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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国巴黎——刚刚闭幕的巴黎男装周有些面目模糊。在发布会上就坐，眼看模特一个个从眼前经过，感觉和打开Instagram滑动后转瞬即忘没什么不同。我们正在经历一个奇异的饱和时代：那些容易忘记的东西已经堆积如山；处处合规规则：没人在试图创新与突破。除去John Galliano、Rick Owens、Dries Van Noten和Demna Gvasalia等真正“时装导演”的设计，其他设计师的作品已经越来越难叫人分辨，而这恰恰是一个品牌得以脱颖而出的最深刻印记。

Rick Owens依旧属于小众，而“小众”本身是个利润丰厚的强大市场。正因他固执地、稳步地、一季季探索相同的主题：禁欲主义，野蛮主义，纯粹主义，面对转瞬即逝的潮流依旧坚持自己的身份认同。本季的镂空和扭曲针织衣物和修士外套尤其体现了Owens的风格，再度重申你熟悉的品牌风格密码。清晰的视觉元素与传讯手法使其脱颖而出，这在当前越来越罕见。

因为不仅是男装周有种混乱无序感，设计师们也将混乱和困惑注入各自的美学风格。大多数发布会的开场与终场脱节，半路岔开到其它方向。但短短十几分钟内把所有讯息扔上时装天桥，喜鹊搬家似地展示灵感，相当于什么讯息也没展示。“太多”最终总会等于“无”。但这也是我们所处时代的普遍问题，视觉上极大的丰富性让人分心，变得懒散。话虽如此，混乱也有生产力：混乱是生命种子开始萌芽的地方。

Maison Margiela 2018秋冬男装系列图片

而本季男装周的混乱已经是普遍现象，一场名副其实的大爆炸，无论John Galliano首次Maison Margiela男装系列科技时装巫术，到Sacai讨人喜爱的多元文化旅行，还是Palomo Spain琳琅满目的欢快轻浮，还是Vetement对慈善商店和郊区居民打扮风格的嘲讽。而本季的Vetements感觉似乎要比以往更加分裂。或许也是Demna Gvasalia奉出的最好系列。尽管造型看似过于夸张，决定脱离官方日程在圣旺跳蚤市场（Saint-Ouen）办秀看似过于傲慢，发布会本身就像对当前时装现状进行了有力抨击，尤其是对“复刻”与“文化挪用”等概念。

但实际上，点燃了目前混乱无序状态的Gvasalia本人，某种程度上是公然地令人无言以对，是否是他的达达主义幽默还是纯粹的偷窃。他加重了对Margiela也就是他设计作品“原罪”的致敬。从四缝线标签到Tabi鞋，他直接地展示给外界，宣称其主权，感觉像是少年挑衅的拳头。另一方面，用名贵的设计师时装复刻了郊区着装并堆砌造型，带有某种几近越界的冒犯。这是带有黑色幽默但令人称心的大师手法，还是Vetements的天鹅挽歌？可能二者都是。

Vetements 2018秋冬男装系列图片

不谈Vetements，时装界的主要焦点还在继续转变。喧闹前卫的街头潮流重塑了全行业，加速了当前的混乱与平庸化，但如今势头也开始减弱。GmbH就是最佳范例。品牌在城郊举办了第一场像样的发布会（倾盆大雨怕也是得分点）。打出了“我的美丽冒犯了你”的挑衅口号，这场发布会被视为又一个经典的时装时刻。但除了躁动的音乐与咄咄逼人的模特，看来没什么特别的设计却给人过度夸张的感觉。

再说一次，如今一切都关乎炒作，和真正做出好衣服没什么关系。设计师加持的光环才最重要。照这样说，没人能比Virgil Abloh更擅长捕捉时代精神了，而他本人则一手将精明的营销载体变成了自我推销工具。Abloh的Off White并无过人之处，浸透了极易察觉的灵感参照。本季系列名为Business Casual（“商务休闲”），参照了谁简直一目了然，比如Prada和Raf Simons的一些过往款式——虽然这个品牌实际上卖得最好的是T恤、运动衫，以及带有大胆图形装饰的雪茄夹克。Off White笼罩的是Abloh多面能手的酷感光环。你实际上搞不懂他在做什么，但他似乎一切在握。他会不会像业内普遍的猜测那样，最终开始执掌Louis Vuitton男装系列呢？要是这种情况发生了，确实让人不舒服，但依旧有其合理性。营销是当代时装的精髓，Abloh则是一位营销大师。对Louis Vuitton来说也是一样，营销才是至关重要，所以未来与任何设计师的联姻亦是如此。有鉴于此，Kim Jone为该时装屋执掌的最后一场男装系列，似乎感觉有些沉闷。

Berluti 2018秋冬男装系列图片

但Dries Van Noten、Rick Owens、Valentino的Pierpaolo Piccioli乃至Haider Ackermann，这些时装设计师拥有的技艺依旧有其影响力，Ackermann执掌的Berluti发布会亦是本季亮点。他们的产品令人着迷——是真正的衣服，而不是公关信息的载体。

时装系统需要重回正经的制衣核心。因为这才是真正讲好故事的最佳方式。虚拟，必须来源于真实。毕竟即便是Demna Gvasalia这位“过度夸张”界的中流砥柱，他也是首先是一位裁缝。更别提John Galliano本人。这才是我们现在更急需的东西。